
1.
“叫我姐姐。”
“听到没,许、承!”
“姐姐。”
“别叫得那么僵硬行吗,我可是你金主,我在养你诶!”
“姐姐。”
他又叫了一遍。
没有任何区别。
我很不满意,可我直觉这么下去更生气的人还是我,所以我中止了闹剧。
这是记忆里还在读大学的许承。
清贫又木讷。
2.
嗯……他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我想想……
好像是大学毕业后的一年里。
那一年,他有了足够的经济能力,不再需要我的钱,我和他的关系也就淡了。
不对。
应该说是断了。
生活就是这么现实,没有物质纠缠的关系就是一团破棉絮,你不用扯,它该散的时候自己会散。
后来的一天,我在山里拍夜戏,冻得瑟瑟发抖,拿手机想叫助理给我买杯奶茶。
打开手机,一笔汇入我账户的巨款吓了我一跳。
查看汇款人。
许承。
那时我隐约知道他是发达了,想彻底和我断干净。
他给我汇的钱比我这么些年在他身上花的还要多得多。
3.
听人说他投资创业赚了很多钱。
我想想挺合理的,高材生嘛,头脑又好,赚钱肯定很容易。
4.
再见到许承是出席一场慈善晚会。
彼时,他身上的气质已经高不可攀。
我看着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台上发言,被无数目光和灯光聚焦,觉得原本熟悉的人变得分外陌生。
钞能力可以让一个人从泥沼走到云端。
我再清楚不过。
然而意识到当年那个任你“欺负”的人现在挥挥手就可以捏死你,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我关掉了盘点富豪榜榜单的页面,坐在席位上,默默拢紧了身上的红丝绒披肩。
5.
听说公司被人收购了。
前老板涕泪纵横。
我给他递了张纸巾,目送他远去。
这是个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时代。
我转头,被一声声许总好淹没。
许承朝我走来,好像也在等我跟他说“许总好”之类的话。
我垂眸,一声不吭地回想起当年。
他如今看我的眼神应该和我当年看他差不多。
还好他只是从我身边擦身而过,没有为难我。
就像我当年没有为难他一样。
6.
我有意处处躲开许承。
凌晨四点的公司,整座大楼都是冷清的。
我舞台演出完回来换衣服,以为没有其他人在,图省事直接去了电梯。
电梯下来的时候,隐约看到里面有人。
我以为是加班到很晚的程序员老师或者保洁阿姨之类的,没有多想。
结果开门后里面是许承。
这着实给了我心理一个不小的冲击。
两个人。
一个密闭的空间。
古早的回忆密密麻麻,像细小的蜉蝣钻入我的心神。
我想起他在隐晦处的许多模样。
最动人的莫过于被逼急时眼底泛起的潮红,而后细碎的呜咽在唇齿研磨开,乖乖张口讨饶。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金贵的嘴里应该再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了。
7.
电梯灯灭。
停在十八楼下到第十七楼的间隔。
这种诡异的事情我之前听工作人员说起过,今天是第一次亲身经历,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身旁,我的新晋老板单手插兜,呼吸平稳,沉着得不像是一个被困在电梯里急需救援的人。
时间流逝大半,我逐渐慌乱。
从紧贴墙角挪到靠近许承五公分的位置,低声询问他该怎么办。
好多年后的相遇,这样平铺直述的对话竟是我们的开场白。
“等。”许承答得直接,一个字堵住我泄洪般的恐惧。
“好。”我勉强站定,稳住心绪。
尽管如此,电梯猛然的震颤还是让我下意识蹲下。
他不怕死。
可我惜命。
过了好久,没有再发出什么动静,我听见站在一旁的许承开口说了两个字。
“没事。”
听语气不像是安慰。
更像是对我无奈的喟叹。
许承说完话后,顶上的灯渐渐亮起,楼层的按钮也亮起红光。
我仰头,刚好也看见了许承清晰凌厉的下颚线。
他好像比以前要高了,也瘦了不少。
大学的时候我记得许承183,现在可能到了185往上。
看上去比之前多了些上位者的气势。
可是哪怕这样,也没有削弱半分他白净惹人的美貌。
我竟然在想,要是他还是没钱该多好,那我应该还能多养他几年。
8.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电梯门外急促的脚步和交谈越发清晰,经过一阵的金属器具碰撞的声响,门终于被破开。
我依旧蹲着,因为腿麻。
而许承的亮面皮鞋和被黑色长袜包裹的瘦长脚踝却离我越来越远。
他走得决绝,头也没回。
此时我忽然意识到许承可能有点讨厌我。
从他刚才的语气和之前给我打钱的姿态都能看出来,他对我没有丝毫眷恋。
我在蹲着的那几分钟猜想了许多种原因。
最终归于一个。
或许是我让他被包养的过去钉在了耻辱柱上。
哪怕现在钉子被卸了,可作为罪魁祸首的我仍旧时不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荡。
这换做谁可能都无法容忍。
9.
我出道七年。
今年25岁。
在今晚的公演上,甜妹这个人设第一次成了我的噩梦。
原因是我看见了许承。
他是全场唯一一个深刻了解到我的人设与我本人极度不符的人。
我曾经在他面前做过的事,随便挑一件说出来都足以让我当场被娱乐圈封杀。
而且我也知道,只要他想,下一秒就可以让我身败名裂。
联想到这一点,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反观许承,双腿交叠,手拿酒杯,悠闲得如同一个看客。
我看不清他的脸色,我猜应该不太好。
因为我在走神,而他看得明明白白。
演出过半。
一个避免不了的环节是抽奖握手。
说是粉丝福利,但如果抽中的位置上不是粉丝,那情况就是天翻地覆。
于是在台下鼎沸的骚动中,我打开手中的红纸。
心跳漏了半拍。
这个号码对应的刚好是许承的位置。
……
世界上不可能有一次又一次让我尴尬到无处遁形的巧合。
我怀疑他在暗箱操作。
可我所处的境地不允许我甩手而去。
不仅如此,我面上还得维持清甜的笑容,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
摄像老师是个识相的人,他知道许承是谁,所以大屏里只能看到许承戴着名表和我交握的手,全然看不到他清冷的脸。
同时,我无意间发现许承的手要比当年粗糙。
这让我异常地忧伤。
我以前总喜欢让他叫我姐姐,因为我喜欢年下的纯稚。
和他不见的短短几年,他居然把我苦心经营的温软气质抛得一干二净。
我实在难以接受他这样反转巨大的年上把控感。
10.
后台休息时经纪人问我是不是得罪了许承。
“怎么可能,我和许总都不认识。”
“不会吧,我明明看到演出的时候许总一直在盯着你。”
经纪人打量的眼神在我身上游走。
随后她贴到我耳边给我爆了一记猛料。
我才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单纯是想和我吃瓜。
“许承把王氏给搞垮台了?”
我不太了解两个公司之间的关系。
经纪人煞有介事,“听说王氏以前在许承公司还没上市的时候打压过他。”
深扒成功人士的灰暗过去,向来是永不过时的话题。
好像也只有在讨论他们不堪往事的这一刻,作为普通人的我们才能隐约觉得自己与上流社会无比接近。
经纪人又不知从哪探听来许承年少时的家境和经历,和我所知的相差无几。
无非是靠助学金生活,然后没日没夜打工给家里人治病。
这些事我早就烂熟于心。
翻来覆去,他所被人探听的过去里唯独缺少的就是他被包养过。
我突然如鲠在喉。
比起其他,这才是他履历里最不光彩的一笔。
所以他有选择性地去抹掉了,而其他的可能是他自愿放出来的消息。
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终究和我渐行渐远,远得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
就像他手上的皮肉不再和以前那样柔和而泛珠玉光泽,见我也不再温柔微笑。
20岁的许承还没出社会,而我在娱乐圈已经待了几年。
我身边人教我的事和道理我其实并不是很懂,但全都如数告诉了许承。
如今他都用上,还比我用得好。
我或多或少有一点欣慰,但同时我害怕有那么一天他会把我告诉他的道理如数返还到我身上来。
11.
今年的第二次公演距离上一次不过两三天,我发现我的演出服比预设的加了一件外套。
服装搭配决定了演出反响的基调。
这件衣服太吃动作,甚至在舞台表演上可以说是大忌,也不知道造型老师是怎么想的。
问她半天,她支支吾吾跟我扯什么天气太冷让我防寒。
“那为什么其他人的衣服没有加?”
她摇头,欲言又止。
她不说我也能猜出来。
除了许承谁又有这个权利呢?
我只是心寒他会对我光明正大使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这一天来得太快了。
果然不出几天,微博上就有营销号开始大肆渲染我在划水,另外还单独截出我之前和许承握手的镜头,虽没明说,但意有所指。
紧接着,一条名为“陈尘被金主包养”的话题火速冲上热一,关联的是我更多莫须有的黑料。
很难不让人想到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网暴。
经纪人帮我推掉了这几天的活动,让我先缓几天。
说等风波过去以后就好了。
这次的她难得的和声和气,像是知道什么隐情,故意瞒着我。
又是经纪人,又是造型师。
许承手段还真是高明。
他知道从身边人下手才能把我一步一步击溃。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问问他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只是为了让我退圈,又或是让我看着自己的粉丝流失?
他大可以在悄无声息中封杀我,何必赌上整个公司的名誉与我共沉沦。
这点我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12.
事情发酵到顶峰时,一封邮件发到我的工作邮箱。
有人要包养我。
我震惊于居然他们敢赤裸裸用邮件的方式提出这件事,口气狂妄。
并且声称只要我同意就可以让现在网上与我有关的负面消息销声匿迹。
真是好笑。
“不可能。”
我一口回绝。
不过是黑料而已,难道我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了吗?
更何况当下我最大的负面新闻就是被金主包养,如果我同意,那岂不是就坐实了这个名号。
我以为我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事实是我被打脸了。
当一件事伤及到家人和朋友时,你就不能只顾一己之私。
在舆论发酵的第五天,我父母收到了恐吓信和刀片,妹妹也开始跟我哭诉在学校遭到同学的谩骂。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意识到我不能坐以待毙。
“问那边什么时候去?”我还是妥协。
天道好轮回。
曾经想着要包养少年至死的我竟然走上了被别人包养的道路。
13.
不过我想只是陪人睡个觉而已,这有什么难的。
行驶往君时酒店的车辆一路疾驰,车窗涌进来的风吹得我刘海纷飞。
我觉得心累。
游戏还没开始就好像已经精疲力竭,以至于想跳车一了百了。
当我想闭上眼想冥想几分钟时,司机猛踩刹车。
我透过车窗向外一瞥。
一辆暗黑色迈巴赫与我坐的这辆车飞速擦身而过,远超后旋即掉头,在200米处的前方不讲道理地横住了唯一去路。
车上下来的是许承。
司机转头求助我。
我知道他很为难,只好下车。
事实上真正需要求助的是我才对。
“许总,有什么事吗?”
许承抬手轻抚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我这一瞬怀疑他是不是要来看我笑话,顺便嘲讽我几句。
可他直接把我带上了车。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善言辞?
我不信。
从一辆车到另一辆车,区别不大,这目的地完全就不一样了。
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着实让我难受。
“许总也要包养我吗?”
我轻佻地握住他领带的下端。
这是时隔多年来我和他最亲密的一次对话。
其实我打心底里没想过和许承和好,也知道不可能,这样做只是为了试探他到底想怎么样。
许承似乎漫不经心,用中指和食指从领结处抽出我手里的领带,无意露出的银色腕表闪得晃眼。
“嗯,如你所愿。”
他这样直接说出来我反而释怀了。
14.
这不是酒店,而是许承的家。
我脱下外套懒懒搭在复古沙发上,许承的目光晦暗不明。
“现在开始吗?许总。”
许承不作答。
他的矜贵如此理所当然。
我识相靠近他,闻到他身上沉静的檀香气味。
引人肃正,又逼人放荡。
“怎么这么熟练?”
许承嗓音喑哑。
我不敢直面他的质问,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好像是审判的开始,也是堕落的开始。
我想起多年前的午后,他承受着我拙劣的戏弄,原来是这样的心境。
“算了。”
许承忽地止住我手下的动作,自顾自站起来去了浴室。
模样俨然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男人最爱做的两件事:逼良为娼和劝妓从良。
许承也不免落俗。
如果他真的没存任何心思,在我放下衣服的那一刻他就可以阻止我,何必等到现在。
我朝他离去的方向幽幽扔了个白眼。
可我没想到的是,许承洗完澡后真的不再搭理我。
这让我更加确定他所做的一切纯粹只是为了羞辱我。
“咳咳咳。”我被汤烫得不行,放下手机猛拍胸口。
我目前还不能确定许承会不会变态到在排骨汤给我里下毒。
“慢点喝。”
“好。”
我偷偷抬眼想知道许承在干什么。
结果发现他正在看我,光明正大。
哪怕被我发现也毫不遮掩。
“最近的事别在意,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嗯,谢谢。”
许承的话都说到这份上,哪怕我觉得这些事本身就是他故意为之,我也不得不低眉顺眼。
要是说他是想让我从此以后对他毕恭毕敬,感恩戴德,那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仅如此,我以后还会对他敬而远之。
免得他看我心烦。
15.
仅仅是一晚上的功夫,第二天起来和我有关的黑料居然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微博广场上铺天盖地把我吹上天的通稿,连我本人看了都不是很信的程度。
许承到底砸了多少钱进去我不清楚,但我大概了解一些营销号的价位。
粗略算了算,这数字多到我算到一半就不敢算下去。
我脑海里闪过我以前和他在一起为数不多的甜蜜片段。
我问他希望未来是什么样子,他说希望我以后还是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我又问他有没有想过自己,他避而不谈,说希望未来的自己能在台下看着我就够了。
回忆完毕。
当下的现状居然和当时他的期盼不谋而合。
我开始质疑起自己最初的判断,会不会许承现在依旧是那么想的。
会不会我一直误会了许承,那些言论本就不是他故意为之。
会不会他对我,也没有那么讨厌,甚至依旧有那么点喜欢。
16.
我原来想趁这次难得的休息时间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回。
现在风波过去,经纪人又给我发来了用Excel表格制作的满满当当的通告,完全颠覆了工作室以往佛系的风格。
从时间规划到周全考虑,恨不得把专业团队几个字刻烟吸肺。
交代完行程,经纪人清了清嗓子,说许总的手机好像不见了,如果我拿错了就早点还回去。
语义暧昧。
我皱眉翻了翻包,竟然真的掏出来另一个和我型号一模一样的手机。
按下屏幕,是指纹解锁。
壁纸模糊化了,只有解了锁才能打开,好像是和一个人的聊天记录。
到底是什么样的聊天才值得被他当做壁纸。
我有些好奇,又不断告诉自己不能窥探别人的隐私。
17.
去许承总公司的路上几经颠簸,手机在包里和香水疯狂碰撞,我赶紧把它拿出来握到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到公司大厅时再一低头,手机解锁了。
……
许承把我的指纹留着,还录到他手机里了。
在接受完这个事实后,我心跳加速。
拿起刚熄屏的手机又试了试。
开了。
壁纸上许承和另一个人的聊天记录终于变得清晰。
我半天没看明白他们在谈论什么。
只能看出对方语气强硬,言语里有浓重的恐吓。
许承占下风,每条消息隔几分钟回,好像需要思虑很久,亦步亦趋。
“你要是再不听话,别怪我把你绑到无人岛上喂秃鹫。”
这狂妄的语气比起我当年对他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想不到是谁敢对许承放这种话,恐怕是活腻了。
看了眼时间是14年6月。
原来是那么久以前的对话。
这也难怪,那时候许承还不是许总。
我思及此,脑袋发懵,手心湿濡。
当即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消息搜索,然后在许承公司的大厅里站了很久很久。
我一开始只觉得那语气像我。
可我没想到那些话就是出自我之口。
我想起来了。
那好像是我和他吵得最凶的一次,至于为什么吵我记不得,总之我说得难听。
可那么多段聊天记录,他唯独选了我最咄咄逼人的一张当壁纸。
原来他那么多年只记住了我这个样子。
看来我的第一直觉还是准的。
他只是讨厌我,没有爱。
我忽然又记起许承在饭桌上看我的眼神,那样赤裸直接。
现在想想那眼神并不寻常。
以许承这种只是打压过他就把对方弄破产的睚眦必报。
我估计他的意图恐怕是想把我当年对他想做却未做的事在我身上做一遍。
比如……送到荒岛喂秃鹫。
18.
娱乐圈有一个词叫捧杀。
顾名思义,把你捧到高位,然后再把你推到低谷,这样才能让你原本不会很大的痛苦倍增。
我好像明白什么了。
许承为了把我捧起来做了什么事我再清楚不过。
一开始是像英雄救美一般把我从另一个大佬车里拦下,后来又在我舆论不断时买下全网的宣发和通稿。
他的棋下得又密又狠,令我无力招架。
要不是意外看到他的手机我绝对想不到这么多,有可能还沉浸在他的高捧里。
手机叫前台转交了,我瘫在车里贴着冰凉的车窗觉得前路无望。
司机提醒我拍摄杂志的地方已经到了,我如傀儡般下车。
直到摄影机白色刺眼灯光向我射来的瞬间,我才猛然惊醒。
我发现自己在自怨自艾。
这和我想活下去的念头显然背道而驰。
我一直想办法让自己冷静,想办法让自己预料的事不要发生。
可是能安稳地度过接下来的日子又谈何容易,现在所有的决定权并不在我的手上。
我的资源,我的前途,甚至我的命,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19.
许承。
这个我以前暗恋过,明恋过,同时也讨厌过的人。
忽然之间。
成了一个在我接下去生活中不得不讨好的对象。
尽管我好像总是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20.
一个星期后的六月上旬,公司为了保护环境组织了一个爬山活动。
不过美其名曰是保护环境,更重要的是艺人们可以借此拍出好看的照片。
像其他所有听起来冠冕堂皇细想来奇怪的活动似乎都有着共同的目的,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
当天下雨,山路湿滑。
众人抱怨纷纷,因为下雨拍出来的照片根本发不了。
我无心拍照,所以也就不太在意天气,撑着伞在后面走得慢慢吞吞。
过了好久才发现身边的人是许承。
要不是他咳了一声,我可能到了山顶都不会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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